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煩擾 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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煩擾 2

張一山和媽媽陷入了冷戰,誰都不妥協,大家都立場堅定。

他爸爸兩邊相勸,跟他媽媽說,孩子還小呢,才幾歲啊,一切都不定性,將來選誰是個未知數,隨他去。再說,人家姚詩嫣在國外,眼界高,將來還未必選定自家兒子呢。

“你也知道啊?詩嫣那樣的孩子,自身條件好,家境又好,兩家彼此又知根知底,對他未來的人生是有幫助的,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;通城那個孩子,個人條件好還能好過詩嫣去?還是個不知分寸的,否則我們一山何至於上不了清華?這是影響他人生的大事情啊。人家的家底情況我們一無所知,聽說還是個單親家庭,不行,我不同意,這種人生大事,不是兒戲,可由不得他亂來!”

跟兒子說,你媽媽也是為你好,詩嫣確實很不錯,你可以先和詩嫣處著,以後發現不合適,再和她說明分開就是。至於外地的那個女孩,就先當普通朋友處,以後再說麽。

“不可能。爸,您不要再和稀泥了!我的女朋友,我一定要選我自己喜歡的,我就只喜歡小櫻。別再說姚詩嫣的事了,OVER!”

老爸兩邊討不到好,也懶得煩他們了。其實他覺得都很好。可惜只能二選一,或者多選一。

前幾天,在市裏一個晚宴上,曾副市長還問自己,你家小子何時畢業啊?旁邊的秘書長笑說,曾副市長的女兒英玉,今年就將從英國學成歸來,要不我來安排兩個最優秀家庭出來的最優秀孩子見見面?

自己很清楚曾副市長的女兒,長相隨了母親,不好看,還很有辨識度,特別眼睛,是瞇瞇眼,倒八字眉,而且高度近視,但是曾副市長的岳家可是很有背景的,要不是有這層關系,單平自己能力,他可升不到這個位置,如果和他搞好關系,甚至搭上他岳家勢力,未來對一山甚至對自己仕途都會有幫助。但是他清楚自己老婆是個“顏控”,肯定不會同意的,還可能罵自己用兒子婚事搏前程,會很不屑自己。所以打著哈哈說,“好,好,等將來孩子方便了,可以安排認識認識……,啊呀,那邊王書記在叫我,我過去下?失陪失陪!哈哈。”

誰都不容易。

張一山等不到寒假結束,提前3天就離開了家。他先飛了京城,想在學校等蘇櫻過來。又是很久未見她了,真想得慌。

欲給她個驚喜,他故意沒告訴她自己到了京城,只是跟她說,他何時離開的重慶。

她是第二天到校的,因為到的時間會很晚,他也就沒有找她,想著第三天一早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,然後和她共度整整一天。第四天上午他就要走了,下午就有課。

可是次日早上,他到她宿舍樓下,打她電話,居然無法接通!連打了五六通,還是“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”,這下不知怎麽辦了。

他在樓下徘徊,手裏拎著帶給她的吃食:麻辣牛肉幹、麻辣豆腐幹、江津米花糖、合川桃片等,滿滿當當的一大袋。

還沒開學,又是大清早,才七點多,女生宿舍樓進出的人很少,偶有人出來,卻不見人進樓。張一山感覺自己像個呆傻的,不由得產生了些委屈、迷茫之意,心裏空落落的,油然生出一種“我是誰?我為什麽在這裏”的禪意拷問。

他慢慢退到宿舍區外圍的大路上,路上倒是有來去匆匆的學生。他靠著棵樹站著,閉起眼睛小憩。

眼看八點半左右了,又回到她的宿舍樓,再打電話,還是“已關機”,好在現在宿舍樓門口有人在進出了。

他上前,喊住一位正要刷卡進樓的女生,非常客氣禮貌地請她幫忙到506宿舍喊下蘇櫻,是08級生科的,就說是樓下有人找。

女生狐疑地看著這個這麽早等在樓下的男生,他趕緊又解釋到是對方電話打不通,示範給她看,自己並未撒謊,她才答應幫他去帶話。

他焦急地等著,滿心都是他的女孩出現在眼前的期待,畢竟又是幾個月未見了啊。

熬了好一會兒,未見蘇櫻,倒是剛才的女生又出來了,說蘇櫻不在宿舍,還說她自己住的是3樓,還專門上去幫他找的。

“對不住啊,沒能幫上你。”女生說完又上樓了。

這下他心中的感覺不是失落,是火氣升上來了。心火騰騰地燃了一陣,因為缺少柴薪的加持,只得漸漸又衰落下去。

無奈,夾帶了惶然。

視線空洞地投向遠處,剛才經過時,那邊有一片堆滿了廢舊自行車的停車場。幾只貓在那些翻倒著的車軲轆上跳來跳去,以他的目力,甚至能看到有的軲轆還被觸動轉了幾下。可惜,他視力再好,卻看不到她,在哪裏,在幹什麽。

自己大老遠趕過來,提前趕過來,跟家裏甚至翻了臉,為了她如此,卻見不到她一面,自己是為了什麽?在她心中究竟有沒有地位?一頭被責備,一頭被遺棄,兩端都是受盡委屈,心頭湧上一陣澀然,不禁悲從中來,眼眶都濕了。

走也不敢走,動也不想動,就這麽靠在一根柱子上,左邊能盯到宿舍區的大門,右邊能掃到宿舍的出入口。

不遠處,進進出出宿舍樓的女生多起來,有人註意到離走道不遠處的柱子上靠著的高個子男生,指指點點。

“那邊,有個帥哥,看到沒,帶著帽子,那邊——你看哪了——不知哪個學院的?反正在本院沒見過,要不要去GD一下?”

“看身型是挺帥的哦?不過,在這邊等著,你覺著還是無主的嗎?”

“對哦,走吧走吧。”

一直到近十一點,張一山感覺自己已經要站到地老天荒了,期間看到有的女生在眼前都晃過幾回了,甚至還看到了早晨幫她去找人的女生又出去了,看到她望過來,他還跟她揮了揮手。

直到,他仿佛一晃神,望到宿舍區那扇大鐵門門口晃過一個白色身影,猛一激靈,那個白色羽絨服的身影跨過打開的小門,進來了。他直起身子,不由跨出了兩步,果然是,他三步並兩步迎過去,還踉蹌了一下,站得太久,小腿抽筋了……

“怎麽是你!一山?” 蘇櫻狐疑地、充滿驚喜地,望向他,她身上一個雙肩包,手裏拎一個裝著牙膏牙刷等日雜用品的塑料袋。

“你怎麽……會來?”

她的口齒黏連不清,因為他把她緊緊摟進懷裏,懲罰性地要用雙臂箍死她,但又舍不得,眼眶裏有東西要溢出來,又不想讓人看到,低下頭,下巴撞到了她的鼻子,她“啊”了一聲,又驚又酸又疼,手中的塑料袋掉到了地上。

她把他帶到宿舍裏,顧南星正在床上假寐。把張一山帶來的零食分了部分給她,蘇櫻拔掉書桌上手機的充電線,開了機。

解釋道昨晚到校太晚了,睡前忘了給手機充電,早上才發現沒電了,她把手機插上去充電,人就走了。昨天在回校的路上又接了部長交給的任務,要趕出一張開學後立即就要進行的演講比賽的海報,所以今天一早去學生會進行探討、設計、修改,才定稿完畢送出去打印,回來準備吃午飯……雲雲。

看著他臉上流露出委屈的小表情,他眼裏有強烈的控訴之意,即使顧忌著有他人在,也抑制不住地溢出來,蘇櫻覺著好好笑。

跟南星招呼了下,就帶著他去吃午飯。

“去哪兒吃?”蘇櫻問,猜測他會要出校園去吃,她也許久沒見他了,也怪想他的,這突然見了他,驚訝夾著欣喜,更是感到甜蜜,兩人在吃飯時就可以……

“去食堂吃。”

“誒?哪個食堂?”

“你們最常去的食堂。”

雖然還未開學,不過也就這兩天了,所以,食堂裏還真碰到不少本院的相熟的學生。大家點點頭,打個招呼,看著緊緊貼著她的他,有的同學擠擠眼睛,大家心照不宣;也有同學驚訝得很,偷偷指著他,相互無聲詢問。

又遇到江濤,他從旁邊的走道過來,先跟張一山點點頭,然後問蘇櫻,下午有他們和心理學院的籃球賽,要不要去觀看?

“好呀,我們一起去看?”張一山搶著說,這個反應速度,讓人難以判斷他是不是真想去看。

蘇櫻對江濤搖搖頭,“不了,下午有事。”

吃完飯走出食堂, “哎呀,遇到這麽多你的同學,會不會對你有不好影響?”

蘇櫻無語看著他,老兄,咱能不要這麽裝麽?重慶醋王?

兩個人默契地往他常住的賓館方向走。

張一山心裏竊喜。

上午的漫長等待帶來的那些負面情緒,此刻煙消雲散。

他拖著她的手,她的某個指尖在他的手心裏摩挲打轉,好像撩-撥著他敏感的神經。他的內心雀躍,小火苗蹭蹭蹭地竄長。

他用房卡刷開門,讓她先進去。他隨後進來,關好門,還未完全轉過身來,她就躍上他的腰身。兩個人緊緊、緊緊地抱在一起,她像無尾熊似的吊在他脖子上,兩人邊問邊往內裏走。

房間裏熱氣充足,兩人摸到床邊,手忙腳亂把各自礙手礙腳的外套剝了,扭著一起倒在床上,此刻才能全身心地投入激烈擁穩。

整個空間很安靜,或者說兩人也聽不到別的聲音,只有牙齒的輕微碰撞聲和口舌間的“咂咂”聲,及急促的喘-息聲。

距離上次見面,還不足2個月,但是相-思太磨人。

就這麽碾轉親問了幾回,兩人都從唇齒間溢出滿足的嘆息。

蘇櫻不由閉上了眼睛——而觸覺卻異乎尋常的敏銳了,有一種奇妙的戰栗感,讓自己神往,又有些微害怕,她的身體微微顫抖。

驀然,她感覺到什麽不對——

“什麽?”她含糊地發問,又瞬間閉了嘴,都是學過生-理衛生的人,她在瞬間的愕然之後,一下子意識到了那是什麽,不禁頭臉通紅,想要掙開。

他卻不肯。

蘇櫻的註意力被動集中到一處,她的戰栗感愈發強烈,過電般綿延。

“唔——不——”於暈暈乎乎中,她口中發出模糊不清的一聲,不由自主地兩手無意識地把他猛地往外一推。

這一推,沒有把他推離,某些緊張卻更加刺激了他。

他一個激靈,一陣抑制不住地顫抖……

同時,自己的牙齒控制不住地用力咬了一下她的舌-尖,兩人立刻都聞到了一股血腥氣。

他仿若夢中驚醒,手腳松開她,往旁邊一滾,翻在床上,直喘粗氣,像條擱了淺的魚。

她也細細喘-息,一邊無意識地緊張地用手把自己的衣服抻平。

兩人都沈默了一會兒。

他爬過來,一手撐著自己的身體,一手撫上她紅艷艷的面頰,和汗津津的鬢角。

“對不起,我……”

“傻瓜!”她嬌嗔地白了他一眼,她怎會怪他?她跟他一樣激動,一樣歡喜,一樣無措,只是,有些事,她還真的……不行,反正現在還不行的嘛。

“疼嗎?舌頭?嘴唇?”

“嗯,好疼……”

他輕輕地舔上那些細微的小傷口。只敢頭部靠近她,整個身子卻是斜了開去,這樣安全點。

他像啄木鳥般輕輕地啄著她,一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,撫慰著她,也撫慰著自己,想到自己剛才的失態,覺出一絲歉意和懊惱來,思緒又飄回和母親的爭鬥,今早受到的她的冷遇和辜負,煩躁、抱歉、傷感、委屈……諸般情緒混雜,沖襲著他的心胸,不由“柔腸寸斷”,迸出了淚來。

“你怎麽啦?” 他的突然顯現的柔弱,讓她嚇了一跳,她連忙捧正他的臉,吻掉他的淚珠,焦急地問。

他沒做聲。

她想了想,咬住牙,細如蚊吶地輕聲道:“你很想嗎?如果,你真的很想,那,那我也可以的……” 她說不下去了,心裏依然有不甘的,可是她舍不得看他傷心。

“不想……不不,想……不,不是……” 他知道她想岔了,想解釋卻語無倫次。

深吸一口氣,他臨時理好了自己的思路:“寶寶,我知道,我們這樣,是太早了,不好!對不起!我們要從長計議,為我們的未來。剛才,真對不起,我以後,不會了。”

她心疼地回吻了他一下,他則輕輕撫慰她,兩人再膩歪了會兒。

“寶寶,老婆——我身上,短褲……想去沖個澡……”他微帶羞澀。

“噗嗤” 蘇櫻笑起來,她用手去哈他咯吱窩,他跳起來,笑往浴室去。

為避免方才的情形重演,蘇櫻趕緊把床理好,自己則坐到了沙發上,打開了電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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